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應山歌姑娘

作者:  來源:中國石林網  發布時間:2017-08-21


小石林那座象撒尼少女的阿詩瑪石峰,也有的撒尼老人說,那是應山歌姑娘變的,在一部撒尼民間長詩中,有這樣一段記述:

“十二崖子上,

住着另一個姑娘,

她的名字叫紫勒織阿曼;

她的名字和阿詩瑪一樣。

“她是個勤勞美麗的姑娘,

大家都把她愛在心上,

偏偏她的公婆,

對她百般折磨。

“天造老石崖,

石崖四角方,

她逃到十二崖子上,

把石崖當作家鄉。

“親人怎樣喊她,

她就怎樣回答。

可愛的紫勒織阿曼,

從此就叫做應山歌。“

傳說,紫勒織阿曼就象苦竹芽,在石頭縫中生長,受盡了折磨。她來到世上那一天,天空飄着朵朵雲彩,忽然有一朵彩雲飄落在撒尼人居住的山上,於是山上的一戶撒尼人窮苦人家,便出生了一個姑娘,這就是她---紫勒織阿曼。她落地以后,阿爹阿媽見她是個囡,臉上就布滿了陰沉沉的烏雲,酸楚的眼淚就象雨水一樣唰唰地淌。因為姑娘要出嫁,不能立業成家,嫁姑娘還要有嫁妝,家里窮得丁當響,長大了拿什么陪嫁呢!但生下了,就只好把她養大。她生下三天,阿媽沒有了奶汁,阿爹阿媽東討一口,西討一口,艱難地喂養她。她長到七、八歲了,能幫助爹媽做很多活。她可憐阿爹,小小年紀就拿起鋤頭幫助阿爹下地做活,手上磨起一層層老繭;她可憐阿媽,幫助阿媽績麻、紡線、織麻布;有時還上山采野菜,挖山葯。紫勒織阿曼長到十六歲了,為了找吃找穿,她每到賣工季節,都到壩子里去賣苦工,日子過得十分艱難。

鮮花開了幾次,蕎麥收了幾茬,紫勒織阿曼長成了大姑娘。她的美麗,就象那剛剛綻開的美伊花,人們說她是千萬朵美伊花中最美麗的一朵。她心地善良,朴實勤勞,種出包谷象珍珠,織出的麻布象銀紗,綉成花朵蜜蜂采,做出的飯菜人人誇。她的美名,很快傳到土司的耳朵里,土司立刻請了大媒到紫勒織阿曼家,媒人帶來金銀財寶和綾羅綢緞作聘禮,要紫勒織阿曼的阿爹、阿媽把女兒嫁給土司老爺家做兒媳婦。阿爹說:“我的囡在家是我的好幫手,我舍不得她離開家,不嫁!”阿媽說:“甜不過蜂蜜,親不過母女,吃飯離不開鹽巴,女兒離不開媽媽,蘿卜可以切兩半,我和女兒分不開!”都不願把女兒嫁到土司家。阿媽把土司說親的事告訴女兒,女兒說:“土司我不嫁,他的金銀財寶我不要,他的綾羅綢緞我不穿,我願穿自己織的麻布衣裳,我願戴自己做的耳環花冠,我要織布種地,把阿爹、阿媽的擔子擔起來。”

媒人威脅阿爹、阿媽說:“你家在土司管轄的地方,是土司的百姓,你要是不服土司管,不把女兒嫁給他家,就要把你全家趕出這塊地方!”阿爹阿媽心里想,祖祖輩輩都在這里土生土長,怎能離開這地方!想來想去,只好答應把女兒嫁給土司家。媒人說:“這就對了,怎么能夠有福不享,剃光了頭去鑽刺棵棵呢!你們趕快准備吧,給紫勒織阿曼好好說說,過幾天就吃大酒。”說罷,高高興興地回土司家復命去了。

紫勒織阿曼的阿爹、阿媽,向女兒訴說了苦衷,要女兒准備同土司的兒子成親。紫勒織阿曼哭了,她抽泣着對阿爹、阿媽說:“你們把我嫁給土司家,可以得到一籮米、一罐酒、一條牛、一捆麻、一匹布,這些不能吃喝穿用一輩子,可我要在土司家受一輩子的氣,吃一輩子的苦,傷心一輩子。我不嫁給土司家,土司最多趕我們走,走就走,到別的地方一樣過日子。”阿爹火了,說:“紫勒織阿曼,你怎么這樣說話,山上的麂子離開了山不能活,水里的魚離開了水就會死,我們怎么能離開生養我們的地方!”阿媽流着淚勸道:“我的好囡,你就看在爹媽生養你的情份上,委屈一下,答應了吧!”阿爹火氣大,再不容分說,硬要紫勒織阿曼准備出嫁。紫勒織阿曼傷心極了,哭了幾天幾夜,什么出嫁的准備都沒有做。

過了不久,商定好吃大酒的日子到了。這天,土司家接親的隊伍吹吹打打來到門上接親。阿爹、阿媽強迫紫勒織阿曼打扮好,准備出門。紫勒織阿曼哭得死去活來,她趁阿爹、阿媽不注意,悄悄從房后逃上了山。土司管家聽說紫勒織阿曼不見了,立刻叫家丁到周圍山上尋找。不多一會,紫勒織阿曼被家丁們抓到了,她被捆綁着抬到了土司家,強迫跟土司的兒子成了親。

紫勒織阿曼同土司兒子成親后,由於悲傷和憂愁,她的美麗姿色漸漸消失去,臉上常常布滿烏雲,見不到一絲笑容。她不能討得土司家的歡心,公婆和丈夫越來越討厭她,用各種辦法刁難折磨她。有一天早上,公公要她去挑三挑水,但不准她使用水瓢。她到了水溝邊,那溝水淺,用桶打不起來,只好跪着用手將水捧到桶里。她一連捧了三挑水,累得上氣不接下氣。可是,水喝完了,閑話還聽不完。一次,丈夫叫她去找柴,但不准她帶砍柴刀和繩子。她在山上找了朽木柴,用石頭砸斷葛藤,扯下當繩子用,把柴背了回來。可是,朽柴燒完了,朽話還聽不完。一天,婆婆叫她去找山菜,但不准她背背籮,她找了很多山菜,用圍腰兜了回來。可是,山菜吃完了,粗野話還聽不完。晚上,婆婆要她績很多麻,常常要苦累到天亮。全家人想着辦法來折磨她,她好象鮮嫩的花遭霜打,好象嫩樹枝被雪壓。紫勒織阿曼受夠了折磨,再也忍受不下,她偷偷跑回家,向阿爹、阿媽訴說自己的苦情,請求阿爹、阿媽把她贖回家。可是,哪能呢?阿媽流着淚勸道:“苦命的孩子,你就忍着點吧,爹媽無能也無力,沒有辦法幫助你啊!”

紫勒織阿曼知道爹媽幫助不了她,可她也不能再回土司家了。她想來想去沒有想出一條活路來,只有橫下一條心去尋死路。她走到一棵大樹下,想在樹上吊死,她圍繞大樹繞了三轉,心里有些怕,沒有去吊。她一面哭一面走,走到一塊大石頭跟前,想撞死在石頭上,她圍着石頭繞三轉,心里有些怕,也沒有死成。她走到一個水塘邊,想跳下水去淹死,她在水塘周圍轉三轉,看到水那么深,心里怕,不敢跳下水塘。最后,她哭着走着,走到了十二崖子頂,她決心在這里跳崖死。然而,她多么不想死,她太愛她的阿爹、阿媽,可是自己不死,爹媽要受連累,自己死了就再不連累阿爹阿媽。想到這里,她脫下鞋子和頭飾,解下自己的圍腰,蒙在頭上,自己什么看不見,心一橫,眼一閉,跳下了老石崖。

土司家發現不見了紫勒織阿曼,土司婆親自出來找,她找到大樹下,發現了媳婦的腳跡,沿着腳跡找到大石頭前,又找到了塘子邊,最后找到十二崖子頂上,看見媳婦跳崖前留下的鞋子和頭飾,他大聲呼喊紫勒織阿曼,崖子上應了一聲,他以為是媳婦的回答,找了半天,不見人影,才想起這是回聲。紫勒織阿曼的爹媽也來找,他們找到十二崖子頂,看到女兒留下的遺物,知道她跳崖自殺了,但是卻找不到屍首。他們高聲呼喊女兒名字,喊得答應,卻見不着人,這才知道紫勒織阿曼變成了抽牌神(回聲神)。

后來,石崖上長出一座石山峰,那石峰上映出紫勒織阿曼的身影,誰也能跟她說話唱歌,可是就是請不下來。人們唱道:“可愛的姑娘,不變也變了,變成幻影了,變成回聲了。”從此,紫勒織阿曼被人們稱作應山歌姑娘。有人說,小石林那座象撒尼少女的石峰,就是紫勒織阿曼的化身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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