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斬敵成石

作者:  來源:中國石林網  發布時間:2017-10-23

相傳,古時有一家撒尼人生了一個兒子,取名叫阿洛。阿洛生下地就有三尺長,三天就會說話,七天就會走路,力氣大得驚人。他三歲能舉起一只羊,五歲能抱一頭豬,十二、三歲時就已經長成了一個又高又大、粗壯結實的漢子,駕牛耕地,砍樹造屋,樣樣活計都能做。到了十六、七歲,更是長得濃眉大眼,胸寬背闊,體壯力大,走起路來都蹬蹬直響。有一次,寨子里有一家的大水牛從山崖下跌下來摔傷了,他一見就走下崖腳去把牛抱起來,舉過頭頂,扛在肩上,一口氣跑回了山寨,使牛及早得到醫治,傷很快就好了。從那以后,大家都叫他阿洛大力士。

有一年初秋,一連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雨,巴江洪水暴漲,江上的一座木橋被洶涌的洪水沖得搖搖欲墜。這天正逢街期,來往的行人很多,都要從這座橋上過。阿洛挑着一擔柴來到江邊,見很多的人擠着過橋,就把柴擔子放下,想歇歇氣,等過橋的人少些了再過。忽然,有人大聲疾呼:“橋要垮了!橋要垮了!”阿洛丟下柴擔子跑上前去一看,只見橋下一根支撐橋梁的圓柱子已經傾斜,橋身搖晃得很厲害,眼看就要垮了。那些擠在橋上的人大驚失色,高聲呼救。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阿洛縱身躍入水中,以他那石橋墩樣的高大身軀和鐵鑄般的肩膀扛起了橋面,使橋上的行人安全地過了橋。隨后有人找來了幾根木料,阿洛重新支撐好橋架,釘牢橋身,修好了木橋。這件事,很快傳揚開去,方圓百里的人都知道阿洛大力士搭救了人,積了公德,辦了件有益地方的事。

一天,阿洛挑柴到街上賣,一個官家的兒子見他身軀高大魁偉,挑的柴比別人多好幾倍,又聽人贊揚他是個大力士,便很不服氣。這個官家的少爺,自恃有些武功,心高氣傲,想在這熱鬧的街市上讓阿洛當眾出丑。他傲慢地對阿洛說:“賣柴的伙子,聽說你力氣大得很,手能抱起一條大水牛,肩能扛住一座橋,挑的柴比別人多幾倍,不過,這只是蠻力氣,算不了什么,你要是不怕輸的話,同我比試比試武功,敢嗎?”阿洛抬頭看來人,只見他齊嶄嶄一身穿戴,是個養尊處優的官家闊少爺,再瞧他那兩只鼠眼射出狡黠的目光,瘦削的臉上露出嘲笑的神色,心想:這人怎么這樣欺負人呢?阿洛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,決心要和這闊少爺比試比試,隨即兩眼盯着官家少爺問:“怎么個比法?”官家少爺說:“先比手上功夫。”說着便從阿洛的柴堆里揀起一根手桿粗的栗樹柴棒,一頭放在地上,一頭用左手捏着,然后運了運氣,掄起右手掌猛然朝柴棒劈去。只聽“咔嚓”一聲,那柴棒便從中間齊嶄嶄斷成兩截。他把手上還捏着的一截舉起來,讓圍觀的人看了看,隨手拋在一邊。然后兩手叉腰,對阿洛說:“怎么樣,你手上有這樣的功夫嗎?

阿洛不答話,不慌不忙地從柴堆里選了一根足足有腳桿粗的栗樹柴棒,用他那蒲扇般的左手掌捏住,掄起右手掌隨便一劈,毫不費力地把柴棒劈成了兩截。這時,周圍看熱鬧的人都一齊連聲叫好。官家少爺見自己的對手占了上風,兩步跨到阿洛面前,火辣辣地說:“伙子,你要是個有種的,就同我比摔跤!”阿洛瞪了他一眼,更不搭話,只見他麻利地脫去上衣,順手扔在地上,便同官家少爺摔起跤來。那官家光爺雖有些功底,但與阿洛比起來,他顯得瘦弱得多了,因此任憑他使用什么絕招,也沒把阿洛摔倒。阿洛開始並沒有用力,任憑官家少爺怎么使招,他都象棵大栗樹,穩穩挺立在地上。忽然,阿洛看准時機,一個轉身,便把官家少爺摔在地上,半天沒能起來。這一下,在觀看的人群中,掌聲和喝彩聲混雜在一起,象開了鍋似的。那官家少爺翻身爬了起來,惱羞成怒,朝他的打手們大喝道:“你們愣着干什么,還不給我揍這混帳小子!”話音剛落,只見十多個打手揮動刀劍棍棒,一齊朝阿洛撲來。阿洛連忙拿起他那根七尺長碗口粗的挑柴扦杠,左搪右擋,只能招架,無法還手。忽然,阿洛大吼一聲,那聲音象洪鍾,象悶雷,震得地都顫抖。隨着吼聲,只見他舞圓扦杠,向打手們劈去。打手們一個個“啊呀”叫着倒了下去。這時,那官家少爺舞着長刀撲來,兩人你來我往,不知斗了多少個回合。官家少爺畢竟是練過武功的,他砍劈架格,時進時退,招數不亂,腳步穩健。阿洛不僅連連撲空,而且臂膀上還挨了一刀,鮮血把衣服染紅了一大片。然而,官家少爺盡管有些功底,但體力比不過阿洛,時間一長,他慢慢地覺得力氣不支了。忽然,他一招失誤,躲閃不及,被阿洛一棒打倒,就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了。

街市上圍觀的人,見阿洛把官家少爺打翻在地,都拍手稱快,大聲歡呼。然而,好心的人們也為阿洛擔心,一個年近六旬的老阿爹擠到阿洛眼前,說:“孩子,你愣着干什么,還不快走,那官家能饒得過你嗎?”阿洛望着老阿爹,兩眼閃着感謝的目光,他向老阿爹微微點了點頭,說了聲:“多謝老阿爹指點。”轉身擠出人群,朝街外疾步走去。

阿洛走出街市不遠,忽然聽到身后有急急的腳步聲,他停步轉身看去,只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阿爹向他走來。老阿爹來到跟前對阿洛說:“孩子,我給你的傷口敷點葯,要不傷口會壞的。”說着,從皮口袋里取得葯粉,為阿洛的傷口敷好了葯,又對阿洛說:“你現在不能回家了,要到遠方躲一躲,乘這機會學點本領,我看你打敗官家少爺是全憑力氣,論武功,你還不如他。”阿洛向老阿爹磕了三個頭,登上山嶺,向遠方走去。

阿洛離開家鄉,走了很多地方,他靠自己的力氣,幫人干活為生。他每到一地都打聽有沒有武藝高強的能人,時時不忘尋師學藝。一天,阿洛幫人砍柴,來到高觸雲天的東山尖上。在那里,他遇到了一位神人。那神人白發披肩,銀髯飄胸,滿面和悅慈善。神人對阿洛說:“你的所作所為我都知道了,你有顆金子般閃光的心,神靈將賜給你無比的力量,你現在就跟我走吧。”阿洛跟着神人到了一個遠離人煙的地方,在那里每天接受神人傳授武藝和法術。不久,他學得了一身武藝,精通了幾門法術。這天,神人把他叫到跟前,對他說:“現今世道不好,人吃人,人騙人,官府橫行,百姓遭殃,你現在武藝和法術都已經學成,應該回到你的家鄉除害救民。”當即賜給阿洛三件寶貝:第一件是一柄神劍,此劍金光閃閃,無比鋒利,一掣出鞘,揮劍所指,人頭落地;第二件是一個寶葫蘆,欣開葫蘆蓋,倒出豆子,撒豆成兵;第三件是一匹黑馬,這匹馬高大雄壯,四蹄發光,騎上它能騰雲駕霧。阿洛領受了三件寶貝,拜謝了神人,辭別下山,踏上了回鄉的路程。

阿洛騎着大黑馬,飛奔了三天三夜,回到了久別的故鄉。可是,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廢墟,整個山寨的房屋被火燒光,全變成灰燼,山寨里的人也不知逃向何方。阿洛見此情景心里非常難過。

這時,一位老人朝阿洛走來,阿洛趕忙上前向老人跪拜道:“我仁慈的阿公,請問你老人家,這寨子格是失火燒了房屋,寨子里的人是不是逃荒遠離了家鄉?”老人顫巍巍地回答說:“不是失火燒了房屋,是皇家放火毀了寨子。”老人敘述說,前不久,皇家派人來,要霸占我們這個好地方,他們趕寨子的人搬家,遭到了撒尼人的反對,於是就派兵浩劫了山寨,還殺了寨里的人,搶去了寨里的牛羊。如今,寨子里的老人和娃娃躲到了樹林里,身強力壯的男女,都到山那邊同皇家的軍隊打仗去了。

阿洛聽阿公這么一說,心里又氣又急,拜別了阿公,跨上大黑馬,向戰場飛奔而去。

阿洛登上一座高山,立馬往山下觀看,山下就是廝殺的戰場。只見山腳下,塵土飛揚,人喊馬叫,正在廝殺。那皇家兵陣中央,有一個道士模樣的人,穿着八卦衣,站在高台上仗劍作法,頃刻間狂風大作,飛沙走石朝撒尼人兵陣卷來,撒尼人死傷不少,節節敗退,情況十分危急。阿洛見此情勢,心急如焚,立刻催馬下山,沖入兵陣。他喝令鄉親們壓住陣腳,自己撥出神劍,口中念念有詞,霎時間便天昏地暗,一股黑氣翻滾朝皇兵陣直襲過去,黑氣所到之處,皇家將士人頭紛紛落地。沒死的見狀大驚,折轉身狼狽逃竄。阿洛大吼一聲,指揮着撒尼人乘勝追殺,直殺得皇家丟盔卸甲,潰不成軍。正當阿洛帶領撒尼人殺得起勁的時候,斜刺里忽然殺出一支皇家大馬,為首三員驍將英勇無比,氣勢難當,霎時把阿洛圍在中央。阿洛面對三將毫無懼色,越戰越勇。雙方戰了五十多個回合,皇家三將漸漸力弱,料難取勝,正想虛晃一招趁機逃走,阿洛出敵人不意,一拍馬脖,大黑馬騰空而起,他居高臨下,用神劍指着三將的頭,大喊一聲:“殺!”只見三員驍將頭落墜馬。眾兵卒見主將被殺,一轟而散,四下奔逃。阿洛見天色已晚,也不追殺,即令吹響牛角號,收兵回營。

這天晚上,阿洛同撒尼人的兵馬,在一片樹林里扎下營寨歇息。白天,鄉親們跟着阿洛與敵人廝殺了一天,還未曾得知阿洛的姓名和身世;這會兒歇下來,阿洛向大伙通報了姓名,敘述了自己的身世,並向鄉親們打聽自己的阿爹和阿媽。當即有個同村人告訴阿洛,說他的阿爹、阿媽已經戰死。阿洛聽了悲痛萬分,發誓要為戰死的父母鄉親報仇。於是,大伙擁戴他做了撒尼人的頭領。他吩咐大家安歇,明日再戰。

半夜時分,正當撒尼人的兵馬熟睡時,一隊隊皇家兵將悄悄摸向營寨。只聽得一聲號炮震響,突然火把通明,殺聲四起,皇家兵將一齊撲進撒尼人的營寨,殺得撒尼人的兵馬亂作一團。阿洛被喊殺聲驚醒,情知不妙,立刻披掛上馬迎戰。但寡不敵眾,而且黑暗中難以施展本領和法術,他很快地被敵人團團圍住,難以脫身。於是,阿洛拍了一下大黑馬的馬頭,大喊一聲:“飛!”只見大黑馬昂頭躍起,離開地面,騰空而起。等皇家兵將回過神來,准備搭弓射箭時,阿洛早已不見了蹤影。

次日凌晨,當啟明星向西墜落時,阿洛便騎上大黑馬飛回了昨夜被偷襲的營地。他來到樹林中,只見屍橫遍野,血流成河,慘不忍堵。阿洛悔恨自己,大家擁戴他當了頭領,而他卻辜負眾望,沒有很好防備敵人,使許多鄉親慘死在敵人的刀下。眼下,活着的撒尼兵將不知逃到何方,只剩自己單搶匹馬,怎樣對敵作戰?他感到胸中一陣悲涼。而大黑馬卻馱着他向敵營走去。忽聞一陣鑼鼓喧天,阿洛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敵人的營地。他一提馬韁,沖上高坡站定,朝敵營望了片刻,慢慢掀開寶葫蘆蓋子,倒出一把金黃色的豆子捏在手中,念了幾句咒語,然后將豆子迎空撒去。霎時間,漫山遍野站滿了豆子兵。阿洛一聲令下,帶領豆子兵吶喊着沖進皇家兵營。這突如奇來的襲擊,殺得皇家兵將丟盔卸甲,抱頭鼠竄。正准備上壇作法的道士,也被阿洛砍下頭顱。可皇家軍很快穩住了陣腳,重整旗鼓,又向阿洛的豆子兵殺來。阿洛率領豆子兵奮力拼殺,直殺得夕陽西斜,皇家軍還在一批批地潮水般涌來。阿洛見久戰不能取勝,便立馬高坡之上,拋出神劍,只見那神劍在空中放射出一陣陣耀眼的閃電,頃刻間所有皇家兵將全部變成了石頭,一叢叢,一隊隊,立地生根,不再動彈了。為鎮懾這些石頭,阿洛將神劍插在地上變成了石劍。然后他收回豆子兵,把金黃色的豆粒裝進寶葫蘆,騎着大黑馬,朝着太陽出來的方向,騰雲駕霧而去。撒尼人說,阿洛又到別人的地方懲治惡人去了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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